
《破·地狱》全片浓墨重彩的一幕在片尾,它牵动了无数人的心,观众都为文哥和他的女儿,以及兄妹两最终的和解所感动。遗书内容的处理独具匠心,可以说是将“破地狱”法事这场戏推向最高潮。
在文哥(许冠文饰)丧礼上,魏道生(黄子华饰)向大家宣告文哥的遗言,指定由儿子郭文斌(朱柏康饰)和女儿郭文玥(卫诗雅饰)共同为文哥操办“破地狱”。法事启,导演以旁述的方式安排文哥娓娓道出遗言的内容,我把自己认为是精华的部分截取:
……你可能觉得我嬲你,或者你觉得我唔爱你,但是我想你知道,你嘅“玥”字,其实即系“珍宝”噉嘅意思,“文玥”呢个名,系代表我嘅珍宝噉解。(粤语原版)
“玥”(yuè)的偏旁“玉”表示跟贵重、漂亮的美玉有关。“玥”字似乎到南北朝时期才出现,因为南北朝之前的字书如《尔雅》《说文》都找不到它的记录。据南朝梁《玉篇》的解释:“玥,珠名也”。宋代《类篇·玉部》则进一步解释:“玥,神珠也”。
能叫做“神珠”那肯定是稀世罕见的珍宝,所以文哥才说“玥”代表“珍宝”,而“文”代指文哥的名,因此“文玥”这个名字的意思是——文哥的珍宝,父亲的掌上明珠。我们再次见识到华文的意趣和博大精深。
不得不佩服编导扎实的文字功底,可以如此深入浅出,只用寥寥数语就把父亲对女儿的厚爱表现得淋漓尽致。一个“文玥”统领、归纳整个遗言内容的主旨——女儿,你是我的宝贝!《破·地狱》前面两小时的故事铺陈和情感酝酿在此刻全面爆发!


那儿子“文斌”的名字呢?《玉篇》:“斌,文质儿,亦作份彬。”明代《正字通》:“斌,文彩朗也。”汉代《说文》:“彬,文质备也。” 简单来说,“斌”通“彬”,两个字写法不同但意思一样,都是形容一个人有文采,文雅有礼的样子。郭文斌性格有些叛逆,读书不行,“捞”喃嘸又得过且过,显然与父亲对他的寄望有所出入。
回过头看,编导其实在“郭文玥”出场时她的名字已给结尾埋下伏笔,预示了他们微妙的父女关系,就看观众瞧出端倪没有。魔鬼藏在细节里,《破·地狱》的成功并非偶然。
郭家父女的沟通问题是许多传统华人家庭的缩影,严父不懂得跟女儿表达父爱,女儿没学会怎么和父亲相处,久而久之便产生了芥蒂而彼此疏远。我们引以为戒。
同时,这部戏也从侧面提醒我们,华人自古对起名字非常讲究,名字不单代表了父母、长辈对孩子的寄望和寓意,它也是陪伴孩子一辈子的文化符号,我们应该慎重其事。